Chapter 60

“沈小姐找容亦有什麽事情嗎？”林妍將咖啡遞給周秘書，抱胸倚在門框。

“周秘書剛剛還說容亦帶著他家夫人出去了，看來這個夫人，指的不是林妍姐。”沈幼儀瞥了一眼林妍，勾勾嘴角。

旁邊看熱鬧的眾人被周秘書打發走，剩下寥寥幾個常常跟在容亦身邊的幾個人，面面相覷。

兩個女人掐起來，不是說勸就能勸住的。只能求這兩位千萬別動手，一切其他的都好說。

“不是我還能是你？”林妍向前兩步，與沈幼儀擦肩而過：“沈小姐還是這幅樣子看著舒服一些，之前那種純良的樣子實在不適合你。”

“林妍！”沈幼儀咬咬牙，氣急直跺腳。

林妍不以為意，對周秘書說道：“打擾容亦休息沒，以後這種人直接叫保安拖走就行。不要在乎是不是女人，女人撒氣潑來，比流氓還可怕。”

周秘書向周圍示意，旁邊的兩個人橫著擋住了沈幼儀的路，周秘書迅速的打開了門，林妍閃身而過，身後響起沈幼儀的叫喊聲。

“還說要出去幫一下你。”容亦倚在臥室的門框，側身對著林妍。他的聲音溫潤而清朗，身上的西裝服帖筆挺。

“不用了，出去也是她纏著你而已，更煩。”林妍將包包放在桌子上，隨意的倚在沙發上。

容亦走過去將她抱在懷裏，為她整了整有些淩亂的長發。

“累嗎？”

“不累，就是身體好像最近不太好。下午一起去拿點藥吧。”林妍撫撫胸口，她感覺最近的心臟總是莫名的有些難受，呼吸也不太順暢，本來他是打算撐過這一段時間的，但是看來似乎身體衰竭的速度要比她預期的快許多。

“季博言回來了嗎？”林妍窩在容亦的懷裏，悶聲問道。

容亦將她從懷裏拽出來，俯身貼上她的胸口。

“你幹嘛！大白天的。”林妍下意識就將他向外推，卻被容亦用食指點住了嘴唇。

一片沈默，外面似乎沈幼儀也走開了，林妍尷尬的手不知道放在那裏，任由容亦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口。

有些雜音，雖然沒有聽診器聽的清晰，但是還是能聽到心室傳來的微弱的雜音。

容亦慢慢起身按著林妍的後腦勺將她帶進懷裏，目光有些幽遠。

來不及了，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就到了林妍現實幾年的病變程度，再繼續拖延下去恐怕要開始依賴醫院的藥物註射了。

最糟糕的是，醫學上的治療，根本跟不上林妍器官衰竭的速度。

“快回來了，回來的話他應該就會來找你。”容亦撫撫她的長發，輕聲說道。

“他找我你不吃醋？”林妍仰起頭，直視容亦的眼睛。

“不會。”容亦的聲音平淡而低沈，沒有任何情緒起伏。

林妍聞言低下頭，小聲的哦了一聲。

她不知道容亦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麽，很多時候他們似乎不再一個頻道，但是很多時候卻能接上很多話題。

林妍似乎都要以為容亦知道系統的事情。他好像什麽事情都看的透徹，又什麽事情都不去深究。

曾有好幾次，林妍想問他，他是不是和季博言一樣的存在？可是話到嘴邊，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。

說了就等於暴露自己在系統的身份，如果容亦是的話，皆大歡喜。如果不是的話，她又該怎麽去解釋他們早晚都要面對的離別，怎麽告訴容亦你不過是個由現實人物意識合成的系統人物。

她可以接受和一個系統人物戀愛的事實，但是告訴容亦這個事實，似乎要殘酷的更多。

“你知道多少。”林妍起身撫著容亦的臉頰，他的臉頰光滑，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粗糙，他的下巴還微微有些紮人，林妍捏捏他的下巴，輕輕在他唇上一吻。

“知道很多，你要聽聽嗎？”容亦將她往上一抽，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，他的聲音低沈，語氣還帶著一絲輕佻。

林妍還是第一次聽他這麽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，她擡起頭，對容亦小聲說道：“要不說來聽聽？”

“知道，但是並不想說。”

林妍揪著他的襯衫，被他一個翻身壓在身下，隨後是兩個人纏綿的吻。

分別的日子越來越近，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。容亦有時候想起那天在音樂餐廳的時候，他問林妍要不要一場婚禮的時候。

林妍窩在他懷裏微微的搖搖頭。

他們之間像是隔著一層透明的紙，謊言和真相只差那一張紙。他一開始就陷進一個不能說的境地之中。

最開始愛的時候不能說，終於熬到男配系統摧毀之後，才終於能說一句愛她。現在想要告訴她真相，但是他卻無法違背當初和季老先生的約定。

如果這不是軍事系統，只是他們之間的一個愛情故事，恐怕都比這樣要好受的多。

容亦伸手摸摸林妍的長發，目光繾鐫。沈幼儀是系統內最大的bug，也是系統內比較重要的角色，他們通過沈幼儀拿到了最重要的銷售渠道和沈家內部的賬本。

現在作為一顆廢棄的棋子，似乎危險性更大一些。

他現在還有林妍，不知道沈幼儀對林妍的態度怎麽樣，他現在很怕沈幼儀一氣之下對林妍做出一些危險的舉動。

沈家在沈幼儀身邊的保鏢也都是不簡單的人物，好幾次自己想要監視著沈幼儀都差點被發現，現在他只能往林妍身上多放一些保鏢，來確保林妍的安全。

只能盼著季博言早點回來了，不管是現在的形勢也好，還是林妍的病情也好，都不容再拖了。

越拖越危險，如果沈良弼知道這次的軍事行動之後，很有可能會不計後果來將他們這些參與的人瘋狂報覆。

自己倒是沒什麽關系，但是林妍，他一直是放心不下的。

不管是在系統裏，還是在現實中。他都不願意讓自己愛的人有任何的危險。

路上一路揚沙，大風帶起的塵土模糊了車內人的視線，季博言一身筆挺的西裝，坐在後座瞇著眼睛。

他這次再回去，估計再也不會再踏進系統內的這個邊界了。父親讓他回去覆命，隨後將結束這個系統內的任務，轉戰現實中的行動。

他的傷口在邊界幹燥炙熱的環境中有些發炎，輕輕一扯都會發疼。他有點後悔那天還不如出去博一下，將那兩個人統統槍斃掉。

總比現在扯著傷口，還想著那天的失誤要來的好。

他摸出口袋裏的煙，想著應該回去看一下了。

醫院的走廊靜謐，窗外的樹葉被風吹動，發出沙沙的聲響。已經過了立秋的節氣，天氣變得涼爽許多，風也不再燥熱，轉而帶上些清冷。

重癥監護室幾乎只能看到寥寥護士只見忙碌的身影。

容亦站在病房門口，看著病床上的林妍發呆。她已經不似之前那樣全身浮腫，現在的她還是那個身形纖瘦的樣子，瘦的幾乎只剩下一把骨頭。

和系統裏那個窈窕明麗的樣子，仿佛是兩個人。

現在的治療已經接近尾聲，變異基因已經成功被反噬，除了中間有一次排斥反應之外，其他的大部分時間內還是很平穩的度過了。

病是治好了，但是身子估計還要養好久。

也不知道她醒過來第一件事情是做什麽，醒過來以後會怎麽樣。會有什麽樣的反應，對自己什麽態度。

有些期待，還有些害怕。

走廊盡頭傳來噠噠的皮靴的聲音，容亦轉身插兜，只見季博言大步向自己走來。容亦看了一眼還在沈睡的林妍，轉身向前走了幾步，直到走到拐角的休息室。

“還以為容醫生不想見我，走的倒是快。”季博言掏出口袋裏的煙，伸手遞給他。

容亦接過去低頭點上：“系統那邊怎麽樣了。”

季博言一口煙沒有抽好，嗆得咳嗽了兩聲，緩了半天才說道：“已經找我父親上交了任務，現在在做系統關閉的收尾工作。”

“收尾？”容亦反問。

“是啊，軍方已經給你發了通知函，沒有看到嗎？”季博言問道。

“並沒有。”容亦緊皺眉頭，目光有些覆雜。季博言看了看他，接著說道：“如果沒有收到，那就是我還沒給你。”

他從上衣的口袋裏拿出一封牛皮紙的信封，上面沒有任何花紋，也沒有任何字跡，轉手放在容亦的手裏。

容亦撇了他一眼，深吸了一口煙。季博言扯扯嘴角：“為什麽說要晚一點關閉系統。”

容亦挑挑眉：“本來打算給她一個婚禮的，現在看來，她的身體，還有環境原因，似乎都不太可能。”

“做人不要奢求太多，能擁有很不錯了，明天我去通知她，然後我就要去參加行動了，你們好自為之。”

“嗯。”

A word love letter：

走完這一生，還有下一生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說句實話，有個人突然從你世界離開。

我現在也突然意識到以後什麽事都要靠自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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